98清愁
看着委顿成一团的母子俩,薛进在家里呆不住,还是要回连羽的小家里去─
─他要等她回来,或许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。
薛进尽管有些自欺自人,但眼下也没什么法子。
是绑架吗?如果是绑架的话,那么绑匪会来电话的,要不要现在报警呢?
现在报警没到24小时,自己得找找关系,才能将事情落实下来,但身在官
场的薛进,尽可能的不去动用人情──你欠了别人的,将来就得还。
车开的很快,但薛进觉得前路漫长。
末了,在午夜十分,奥迪终于到达了目的地。
薛进打开车门,抬头看了看那扇熟悉的窗子──里面漆黑一片,没有丁点温
暖。
薛进叹了口气,垂头丧气的往里走,突然一声咕噜声从胃里响起,接二连三
的又是几次,这时男人才感觉出饥饿。
他一手按住微微发胀的胸口,加快了行走的脚步──连羽还没有消息,这个
时候他不能生病。
推开分外沉重的防盗门,薛进打量着这个小家。
跟方才离开时一样,只是少了许多人气──烟灰缸里满是烟蒂,水果盘里空
荡荡,什么也没有。
薛进关上房门,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他需要短暂的休憩,他有些累了。
五分钟后,薛进掀开眼帘,就着窗外射进来的灯光,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周围:
昏暗的光线中,勉强能看出家具和电器的轮廓。
此刻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实而诡异,分外『可怕』──这里只剩下冰冷的死物。
薛进站起身,拍亮了客厅里的顶灯,顿时,明亮的光线倾斜而下,驱走了不
少冷清,但却赶不走,薛进内心的寂寥与不安。
他将身上的西装脱掉,挽起袖口朝厨房走去。
打开白炽灯开关,整套的厨具闪闪放亮,象新的一样;墙壁上挂着带有棕熊
图案的小围裙尤其抢眼。
薛进站在那儿,发了会呆,才拿起小围裙看了看。
围裙很新,也很可爱,带着一股清香的味道,应该刚被清洗过,薛进仍不住
放在鼻端嗅了嗅,他似乎想找出连羽的味道。
但他失望了,只有洗衣粉的味道。
薛进将围裙又放回原处,再次打量这个洁净的厨房──这都是连羽的功劳。
女孩爱干净,家里到处都打扫的很整洁,从这点来看,她比白思思强多了,
那女人几乎不做什么家务,更别说炒菜做饭。
薛进再次念想着连羽的好处,越想越惆怅……
末了,薛进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转身来到一旁的冰箱处,他打开柜门,
一股凉气袭来。
冰箱里的东西所剩不多──他们刚从国外回来,还没来得及去购买食材。
薛进拿出一绺手!面,一个西红柿,两个鸡蛋和少许肉松,然后关上冰箱门,
来到案板处,伸手取了放在墙壁上的刀搁置在一旁。
他洗了西红柿,切了十字花,而后打开煤气,在锅里放了油,简单的放了些
佐料,添了些水,将西红柿和肉松加了进去。
做完这一切,薛进来到窗前,看着外面等着水滚开。
路灯很亮,有两个不知道什么原因,灯光一闪一闪的跳动着;前方有汽车驶
来,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鸣笛。
薛进就那样站在那里,直到厨房的水蒸气越聚越多,等他反应过来时,热锅
里的水儿,只剩下不足一碗。
薛进苦笑着摇了摇头,转身来到冰箱处,拿出一袋面包。
薛进并不喜欢吃这东西,总觉得吃不饱,还是米饭和纯正的面食来的踏实,
可现在他没有心情再动手去做饭,所以只能凑合。
发酵后的面粉,并不难吃,但薛进也只吃了半个,勉强压下饥饿感。
将剩下的面包扔进垃圾桶里,薛进也没心思去收拾有些狼藉的厨房,直接走
进了卧室,一头栽倒在床上。
窗帘没拉,室内也没开灯,一切都很朦胧。
薛进四仰八叉的倒在大床上,眼神呆滞的盯着房顶不知名的某一角,他想了
很多事,又好像什么都没想,他在等待……哪怕是一个电话也好,只有能有连羽
的消息。
不知不觉中,薛进的眼睛慢慢阖上,混乱的思维开始停摆。
迷迷糊糊中,薛进做了一个梦,他梦到那个初识的大门口,那个充满罪恶的
第一次亲密接触,还有后来……后来幸福的同居生活。
末了,不知道哪里出了错,小。女。孩不见了,他开着车四处寻找,但她还
是不见了。
薛进满头满脸的汗水,一滴滴的滑落,隐没在被子里,终于在一阵低沉的嘶
吼中,男人猛然睁开了眼睛。
薛进浑身僵硬着,思绪还陷在噩梦中,十几秒后,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。
薛进一骨碌爬了起来,甩了甩有些发胀的脑袋,而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:快
到九点了,今天不是假日,按理说他该上班。
可现在薛进心情遭透了,他有种不妙的感觉:他将失去连羽。
这种情绪深深的困扰着他,令他心痛的几乎发狂──年轻的时候,人总是错
过一些东西,而他用自己婚姻,换来了『荣华富贵』。
现在,即将步入中年的他,终于有了些羁绊和感动,却再次面临着未知的考
验,薛进犹如困兽般,没有丝毫头绪,他几乎要痛恨的骂娘。
可男人还算理智,知道那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薛进站起身,才发现自己穿着衣服睡了一夜,脖子也稍稍有些不适,左右动
了动颈子,沉重的感觉随之而来。
应该是落枕,幸好并不太严重。
薛进进了浴室,草草的洗涮完,然后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──
他今天不能去上班,有事随时联系他。
放下电话后,薛进决定去报警,他已经不能再等了。
司法和公安不分家:一个管法律,一个主管刑侦。
薛进在公安部门没有特别熟识的人,所以他决定请司法局的老李帮忙,虽然
两个人只吃过一顿饭,只算点头之交,但自己岳父和他关系匪浅,所以只要他开
口,这个面子老李不会不给。
薛进给他打了电话,那边听明了他的意思,连连答应下来。
其实这个小事儿,失踪人口不到24小时不备案,但对特权阶层,没什么事
儿办不了,就算是杀人案,也要给特权阶层让位。
薛进跟老李交流过后,对方让他直接去XX路的公安局找蒙所长,剩下的事
儿,对方会帮他处理。
薛进将车直接开了过去,很快找到了蒙所长。
对方热情的接待了他,亲自询问了笔录,但对于这样毫无头绪的案子,他也
不敢打包票,什么时候会有结果,但一定尽力。
薛进听了,心口悬着的大石,并没有放下,但一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
办完这一切,薛进开车回了家:一夜未归,妻子而儿子不知道怎么样了,再
有他需要换衣服。
对于昨天的做法,薛进心里有愧,但并不想道歉。
推开房门,屋内静悄悄的:这个时候,妻子应该在美容院,而儿子呢,则在
辅导班。
利用法律,可以送薛进进监狱,这个主意很不错。
连俊和陈林在监狱里呆过,都知道那是个鬼地方,犯人在那里根本不算人,
尤其是杀了人的重刑犯更是受尽欺凌。
头三年,这些重刑犯,几乎一个星期就要被『鞭打一次』。
说是鞭打,却不是真使用鞭子,而是从树上新折下的柳条:犯人被固定在铁
架上,手和脚上都带了镣铐;然后几乎全身赤裸的接受刑罚,但重点鞭打部位在
后背和前胸。
打得皮开肉绽,然后用盐水给你消毒,你只会感受到钻心的疼痛,恨不能立
刻昏死过去,但这样的做法是很有道理的,美其名曰,给你伤口消毒。
连俊曾看到,一个重刑犯被打狠了咬掉半截舌头的悲惨经历。
所以现在陈林说要告薛进强。奸幼女,如果被判刑的话,起码要在监狱里呆
上几年,他十分赞同。
什么最可贵,自由!这句话并不是随口乱说的。
没有失去过自由的人,并不能体会监狱牢笼的可怕,那种每天重复的生活,
象畜生一样,被监管的日子,不堪回首。
可连羽对于哥哥的想法,却不知所措。
她原来想着,脱离了薛进的掌控,以后便不再见他,不再想起关于他的所有,
那些好的坏的,都会随时间的流逝,而慢慢消逝。
她还年轻,将来充满未知和希望,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诚然一个30多岁的男人,并不是一个22岁小。女。孩,心目中白马王子
的理想类型;尽管和薛进相处时,她慢慢习惯了。
可这也是习惯而已,都是被他逼迫的,连羽一直这么告诉自己。
她几乎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,但哥哥的一席话,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。
看着妹妹紧蹙着眉头,满脸的不高兴,薛进在她身旁坐下,关切的询问道:
「怎么了,小羽?」
连羽抬起小脸,心情很复杂。
她向来听哥哥的话,可这一次……她真的不想……,犹豫了片刻,连羽慢吞
吞的回道:「哥,我们不告他行吗?」
自己的身子已经被他占了,这个事实无法挽回,尽管有些痛恨薛进,但听到
哥哥要告薛进,让他去坐牢,连羽又想到了薛进的好。
自己的吃穿用度,都是叔叔给的,而且她还攒了些钱。
连俊冷下脸来,看着妹妹没有什么,但明显已经在发怒的边缘,末了连俊开
口了:「为什么?他那样对你,不该受到惩罚吗?你不恨他吗?」
连羽张了张嘴,似乎有话要说,但并未出口。
「说啊……」连俊怒喝一声,吓了连羽一跳。
「他,他后来其实对我还好!」连羽战战兢兢的回道:「我攒了些钱!」
说到这,女孩突然抬起低垂着的小脸,有些激动的看着连俊:「哥,我们离
开这里吧,我们走的远远的。」
连羽有些怕陈林,总觉得他象坏人。
连俊十分苦恼的看着妹妹,他想发火,但也知道连羽心中所想,他又何尝不
是呢!可想走?哪有那么容易。
他们又能到哪里去?!
只要他出门,陈林的人就跟着,就像条尾巴似的,甩也甩不掉。
连俊觉得很屈辱,他是他的宠物吗?这么看着?!
但其实他也明白,自己究竟算什么!欠下的债总要还,薛进不能例外,要不
是他,自己和妹妹不能落得如此地步。
可薛进如何陷害自己的,连俊并不想跟妹妹解释什么,连羽也并不知情。
「小羽,我们穷,但我们有骨气和尊严,如果这次我们放过薛进,下次欺负
我们的人会更多。」连俊心里憋着一口气。
薛进是个有身份的人,但那又如何,他一定要教训他─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
罪。
穷人穷的只剩下尊严,这是他们唯一看重的东西,如果谁敢侵犯,那么多数
人都会『誓死捍卫』。
连羽被他说的有些无语。
她自己也有很强的自尊心,现在有些倾向于哥哥,但她真的不想再见到薛进。
见妹妹似乎有所松动,连俊接着劝慰道:「小羽,你太善良了,不要想太多,
薛进这种人是罪有应得。」
说着满脸疼惜的摸了摸小。女。孩微微发凉的脸颊。
连羽轻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叹息。
她本以为哥哥出狱后,自己就能安心的跟他一起过活,可眼下看来,一切似
乎更复杂了。
她只想哥哥平安健康,哪怕两个人苦些,但相依为命的日子,也算踏实。
可现在呢?一切都未知的,将来的会发生什么?谁也不知道。
连羽满脸的清愁,她无精打采的看了看哥哥,勉强的点了点头:无论如何,
她不想再次和哥哥分离。
99讯问
诉讼说来容易,但程序却不简单。
有的案子,由于太过『复杂』,被拖了好几年,最后过了讼诉时间,遂不了
了之。
连羽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,她和哥哥由几个保镖陪着,来到了一家律师事业
无所,前台的小姐见了他们,也没问什么,直接请他们到会议室等候。
其间,还有人热切的送来茶水和果品。
今天早上,连俊说要带她见律师,连羽有些吃惊,她有些弄不明白他们到这
里的目的。
连俊见她似乎有些不安,侧过头来,柔声安慰着:「小羽,呆会人家问你什
么,你照实回答就可以。」
连羽小声应了,但她心里仍然紧张。
五分钟过后,会议室的门开了,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走了进来:他穿着
很正式,西服领带,领带上别精致的扣夹。
进门后,男人在两人的对面坐下,将手中的记事薄摊在桌子上。
「你们好,我姓霍,你们可以叫我霍律师,我是承接陈林先生的委托来受理,
这个案件的,希望大家相处愉快。」说着他向连俊伸出了右手,同时朝小。女。
孩扯了扯嘴角。
连俊轻握了他的指尖,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。
但在两手相交时,连俊心里有些不自在,尽管对方是个男人,但和陈林有了
那层关系,对于同性的身体接触,他本能排斥。
寒暄过后,男人打开记事薄,手握着钢笔准备开始──「姓名,年龄,职业。」
男人面色严谨,十分公式化的问道。
连羽转过脸去,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哥哥,在接收到对方鼓励的眼神后,才开
始轻声细语的回答问题。
「连羽,22岁,在读初中。」
男人低着头在纸上唰唰的些了几笔,然后再次抬头:「家庭住址和家庭状况。」
连羽愣了一下,再次回过头来看向哥哥──家庭住址?他们哪里还有家?
连俊看清了妹妹目光中求救似的落寞,连忙代她回道:「我们暂时住在新奥
花园。」
至于几栋几号连俊并不清楚。
律师扬起眉头,认真的打量了兄妹二人:新奥花园吗?陈林可是住在哪儿,
而这个案子,也是对方点名让自己亲自处理的。
男人再次盯了连俊几眼:长相清俊,秀色可餐。
霍律师抿了抿嘴角,促狭一笑:「我问你们户口所在地。」
连俊顿时有些尴尬,不为别的,只因自己寒酸的身份:在城市里生活的人,
骨子里总有些清高。
如同北京和上海人,总觉得自己『高人一等』,有些排外──他们认为其他
地方的人,十分土气,这和人们的生活消费水平有关。
谁不想往高处走呢,俗话说得好,天子脚下好乘凉,某些地域确实不一样。
当然这也不排除,一些人,自感卑微,人懂得越多,发现自己越无知,而一
个乡下人,见识的越广,越觉出自己的寒酸。
陈林吃喝玩乐样样精通,连俊跟在他身边,几乎每天都在见识新鲜事物,难
免会有些心理不平衡──同样是人,差距怎么那么大?
「XX县XX乡XX大队XX屯。」连俊一口气将话讲完,觉得脸颊火辣辣
的。
诚然,每个人都想过上好生活,而连俊也想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城里人。
霍律师不动声色的记录着,但心理已然有些想法:他和陈林十分熟悉,因为
陈氏财团是他们最重要的客户。
陈家兄弟的黑底儿,虽然他不十分了解,但总会接触。
陈氏财团每年都有些官司,需要他亲自解决,其中有正常的劳务纠纷,也有
打架斗殴的民事案件。
至于为什么打架斗殴,他就不能问了,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。
在慢慢的合作中,他了解到陈林男女通吃,如今这个连俊,他嘱咐自己亲自
接待,看来──两人关系匪浅。
记录完家庭住址,霍律师抬起头来,看着小。女。孩:「家庭状况?」
「我只有一个哥哥……」
霍律师从事现在的职业十年有余,经历的大小案件无数,他早已经练就得冷
面无情,只对利益有感觉。
毕竟这世界上需要同情的人太多,眼下这对兄妹的遭遇,也许很凄惨,但他
也只能尽力而为。
强。奸案?到处都是,他一年能接个几十起。
「你要诉讼的被告人的基本情况?」霍律师头也不抬的继续询问着。
连羽微微蹙眉,努力的回想着关于薛进的一切,但想了片刻,才发现她所知
甚少:叔叔的年龄,住址,以及现在的单位,她都不大清楚。
女孩见律师等着自己答话,踌躇着回道:「我只知道,他叫薛进,原来在A
市是第一监狱做所长,现在做什么,就不清楚了。」
霍律师点了点头,没说什么,钢笔唰唰几下,再次落在纸面上。
「你是要告他强。奸是吗?」
连羽听到『强。奸』两个字,心口一跳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显然她极不愿
意听到这两个字。
她低垂着小脸,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霍律师最怕看到这样的情形,他有些不耐烦的在案由那儿,写上强。奸两个
字。
当事人太小,有些事儿本来就说不大清楚,现在女孩似乎有些心理阴影,那
么下面的问话,必定艰难。
「那说说案发经过吧?」霍律师放下笔,从兜里摸出香烟,递给连俊一根,
对方摇头拒绝了。
他连问都没问两人,是否介意他抽烟,便点着了烟卷。
连羽局促起来,红润的嘴唇有些发紫,紧紧的抿成一条线:这个问题刺激到
了她,她不想去回忆那场痛苦的经历。
说到强。奸:她被两个人强。奸过,第一个强。奸自己的人,她并不清楚,
可要说恨,连羽更恨那个毁了她清白的人。
但这样的苦楚她能说出来吗?不能,如果可以,她想把这个秘密隐藏一生。
霍律师眯起了眼睛再次将自己的问题重申了一次,但小。女。孩充耳未来闻,
只是表情僵硬的坐在那儿。
又过了几分钟,男人下意识的看了看腕表:他很忙,10点左右还有个案子
要谈。
连俊此时也有些急了,他私下拍了拍女孩的小手,鼓励着她继续,但连羽看
都不看他一眼,整个人麻木的很。
此时霍律师突然站了起来,对连俊说道:「你们先谈谈,我去趟洗手间。」
霍律师觉得此时,家人的开导,对小。女。孩来说最有用,他选择暂时避开,
同时心里咒骂着陈林:这么个小案子,值得他浪费时间嘛!
会议室的门关上后,连俊一把拉过女孩的双手,迫使她正面对着自己。
「小羽,你怎么了?律师的话,你为什么不回答?」连俊的声音带着怒意,
微微大着嗓门,质问着。
连羽撇了撇嘴,整张小脸皱成了一团。
她抬头的刹那,泪水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:她好难受,心里就像有什么
堵着似,郁闷的要命。
连俊看着妹妹哭了,也是一愣,心里微微自责着,他手忙脚乱的抽出放在桌
子上的面巾纸,给女孩擦拭着泪水。
「小羽,你,你别哭。」连俊心里也不好受,他柔声安慰着女孩。
「哥,我们回去吧,我不想说。」连羽觉得很羞耻。
连俊听她又要退缩,柔软的心,再次变得冷硬起来,他紧绷着脸,目光阴沉
下来。
「都到这个时候了,你还怕什么?如果人人都象你这样,世界上的坏人会更
多,薛进不进监狱,还会有更多人受害。」连俊说的义正言辞。
但连羽并不想听,她拼命的摇着头。
「哥,呜呜……你,你想所有……所有人,都不知道……知道我……我的事
吗?」连羽觉得诉说那件事,就像剥光了衣服,赤裸裸的站在那儿。
她的自尊受不了。
「小羽,别,别担心好吗?只有律师知道,上了法庭,我们也不允许别人旁
听,到时候只有法官知道,法官是不会看不起你的,他很公正。」连俊竭力劝说
着。
连羽还是摇头,她泪流满脸的嚷嚷道:「你,你骗人,骗人。」
连俊被她哭的心烦意乱,有那么一刻,他真想放弃,但想想又十分不甘心,
只差一步,只要妹妹肯说,他们就能把薛进送进监狱。
连俊觉得事实确凿,薛进跑不了,再来还有陈林帮他,所以连俊不想放弃。
「小羽,听话,听话好吗?为了你自己,也为了哥哥,你一定要鼓起勇气,
说出真相,绝对不能放过那个坏人。」连俊愤恨的说道。
连羽的眼泪仍旧没有停,情绪仍十分激动。
「好妹妹,哥哥知道你受了委屈,只要这件事儿过了,我答应你,一定带你
离开这里,好吗?」连俊觉得自己很残忍,但却鬼使神差的坚持着。
他清楚这件事对妹妹的打击很大,年幼的她承受不住,但他不想放弃。
自己已经被陈林欺负了去,无论如何也要为妹妹讨回公道,否则自己的『牺
牲』,不是没有多大意义了吗?
连俊脑子只剩下一根弦──要让薛进吃牢饭。
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,那时候对自己那么照顾,原来是早有预谋,为的只是
霸占自己的妹妹,如此阴险的小人,如果自己不给他些教训,连俊觉得他对不起
全天下的。
哥俩在会议室内,呆了很久,连俊说了很多话,多得他口干舌燥,末了,小。
女。孩终于止住了泪水。
连羽发泄过后,反而没那么伤心了,她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:「哥,我试试
吧。」
连羽觉得自己面前有个『坎』,她很难跃过去,但哥哥在逼她,她自己也在
逼自己,但无乱如何,事情在继续。
她甚至怀疑,弄不好自己会死掉,至于为什么死──因为心底深处那不愿面
对的阴暗。
连俊出门再找霍律师时,他已经不见了,问了一个人,才知道霍律师正在接
待另外一位当事人。
他看了眼时间,已经将近11点,他又等了半个小时,霍律师才走出那间办
公室。
见了他,男人丝毫不吃惊,询问了小。女。孩的情况,听他说,妹妹的情绪
稳定了很多,可以接受询问时,男人微微一笑。
「你们先去吃饭,下午1点再来找我。」霍律师也要午休。
象他们这样人,金钱和休息同样重要:毕竟金是挣不完的,休息的时间有限。
连俊有些不好意思,邀请对方一起共进午餐,霍律师摇了摇头,推说中午有
应酬,委婉的谢绝了。
连俊见他真的不想接受自己的好意,便也不勉强,道了谢,便回到了会议室。
小。女。孩呆呆的坐在那儿,看着房间内不知名的某一角,不知道在想什么,
听到开门声,好似受到了惊吓,猛的回头瞪大了眼睛。
青年心头一颤,满眼的愧疚与怜惜。
他走到女孩跟前,摸了摸她的长发:「小羽,律师让我们下午再过来,先去
吃饭好吗,你想吃什么?」
连羽摇了摇头,食物变得没什么意义。
连俊轻声叹了口气,拉着女孩的小手走了出去。
他们在律师所的旁边,找了家装潢不错的餐厅。
几个人进门后,服务生还以为该安排在一桌,没想到他们却分成了两拨。
连俊兄妹选了靠窗的位置,而他们的旁边则是保镖们坐的位子。
服务生觉得他们这些人很奇怪,但也没说什么,两桌人分别点完单,也不做
交谈,自顾自的吃了起来。
没过一会儿,陈林打来了电话,询问事情的进展,连俊如实答了,陈林没说
什么,只叮嘱连俊别将女孩逼得太急了。
连俊点了点头,说是自有分寸。
放下电话后,连俊闷头继续吃饭,其间两人一直沉默着。
下午一点,连俊和妹妹再次返回了律师事务所,霍律师已经等在了先前那个
会议室。
这次询问进行的也并不顺利,连羽诉说的案发经过,时断时续,总在关键时
刻,含糊其辞。
霍律师时常得停笔,等待连俊给小。女。孩做思想工作。
终于在3个小时后,几百字的询问笔录才勉强完成──霍律师此刻的脸色,
已经泛着青绿。
名牌大律师,总有些脾气。
连俊觉得很不好意思,上前不住的道谢,同时问了问,案件有几分把握。
霍律师生气归生气,但对于陈林交代自己的事情不敢怠慢。
「等我们进一步搜集好证据,才能做判断,不过就目前的情形估量,胜诉的
把握很大。」
连俊面带喜色:「几成把握?」
「八成。」霍律师十分自信的说道。
名牌大律师,并不是空穴来风,他的胜诉率很高,高到其他人望尘莫及。
这个强。奸案,并不复杂,只要稍稍用心,就可以很快结案,毕竟事实是最
有力的证据──
100强。奸罪
天刚蒙蒙亮,薛进便早早起床。
连羽一直没有消息,这让他十分担心,晚上失眠的厉害,往往夜间只睡四,
五个小时,而且偶尔还会被噩梦惊醒。
洗涮完毕,男人开始自己做早餐。
自从那天两个人吵架后,家里只剩下他自己,白思思带着孩子去娘家住了。
薛进昨天给女人打电话,委婉的道了歉,并希望对方能回家来,但白思思正
在气头上,并未搭理他。
薛进知道自己做的过分,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,最关键的是连羽的下落──
她是生,是死,但白思思正在气头上,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。
想到这儿,薛进忍不住怒骂中国的警察办事效率低下,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
好。
他自己做了鲜榨豆浆和煎蛋,配上冰箱里剩下的小馒头,站在厨房里自顾自
的吃了起来。
家里没多少人气,他也懒得放桌子。
草草的吃完早餐,男人将餐具洗刷干净,看看时间,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。
薛进坐在茶几旁,拿起了今天早晨投递员送来的报纸,心不在焉的读了起来
──先看了时事新闻,又阅读了百姓生活。
二十分后,薛进放下了报纸,整理好自己的公事包准备上班。
眼看着要春节了,厅里的事儿,也忙的差不多了,即使有什么要办的,都是
小CASE,交给手底下的人处理就好。
薛进在玄关处换下拖鞋,顺手拿过放在一旁的车钥匙,正在此时,门外骤然
想起了敲门声。
男人微怔,脸上有些不悦:大清早的能是谁呢?
薛进家的水电费都是按年存缴的,所以那些闲人,一般不会上门来打扰──
薛进透过猫眼,往外看了看。
薛进不禁微微吃惊:门外站了三个男人,一身公检法的制服。
薛进低下头来仔细的想了想,终究是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找上门来──如
果说自己犯了公事儿,那么内部人会有些知会。
可现在他没有听闻任何风声,若是秘密调查他……薛进摇了摇头,他自认没
犯什么大错,司法部门不会如此谨慎。
这是不是一个误会,对方找错了人?亦或是白思思出了什么问题?
薛进怀着满腹的疑问,将门打开。
对面的几个人一见到他,上下打量了一翻,为首的一个男人直接问道:「你
是薛进吗?」
薛进心中一惊,是来找他的,尽管有些不安,但仍点了点头:「我就是,请
问你们有什么事吗?」
在不知道事情缘由时,薛进很客气。
对方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从腋下夹着的公事包里抽出一张白纸,遂展开在薛
进的面前:那上面赫然印着拘留证几个黑色大字。
薛进心口一跳,对拘留证的内容一扫而过,只注意了拘役审查的对象──确
实是他。
「请薛先生,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吧。」说着那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手
铐,就要往薛进的手腕处招呼。
薛进对那东西太熟悉了,他掌管监狱时,里面的犯人经常戴这玩意儿,没想
到,今天他也有如此待遇。
「等等!」薛进喝了一声,面不改色的说道:「我要看看你们的证件。」
为首的男人满脸麻木,也不废话,又从上衣的夹层里,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本
本,那上面警徽十分醒目。
他利落的将自己的警官证打开,让薛进看清楚里面的内容。
「还有什么问题吗?」见薛进瞧得差不多了,男人将证件收了回去。
薛进咽了咽口水,脸色已经有些苍白:尽管自认没什么大罪,但人家警察找
上门来,不会没理由。
「有,我可以给老婆,孩子,打电话交代一声吗?」
警官点了点头:「给你五分钟时间。」
「谢谢。」薛进说着,将门再次关上,这个举动似乎有些不合情理,警官察
觉出自己的疏忽。
本想再次叫门,但一想楼层不低,对方也逃不出去,更何况下面警车里还有
自己人留守,也就稍稍放心。
薛进关上门后,转身进了卧室。
他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,打了个电话给司法局的老李,那边响了很久才有回
音。
「李局,我是薛进,不好意思打扰您了。」薛进客气的开口。
「薛进呀,没事儿,我正在开车。」老李比薛进大很多,所以对他的称呼比
较随意,此刻他正在去上班的路上。
「李局,我家来了几个公检人员,他们要带我走。」薛进一手捏着电话来到
窗前,面上带着微笑,男人有预谋张开了双臂,往下看了看──下面有辆警车。
「啊……」老宋很吃惊的样子。
「怎么回事?你说清楚?他们是哪个部门的?哪个派出所的?」老李知道这
事儿可大可小,连忙将车停到了路边,认真的讲电话。
「我刚才也没注意。」薛进方才紧张,将最重要的信息遗落了。
「没关系,我等会打电话去查查。」老李没等他主动开口,就热情的想要帮
忙──毕竟他同薛进的岳父关系很好。
「那,谢谢了。」薛进道了谢,接着说道:「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,你听
到什么消息没?」
这才是薛进最关心的。
「没有呀。」老李手扶着车窗,大声的讲着话:早晨上班的人很多,车辆自
然不少,噪音很大。
「你没问清楚吗?这个对方应该告诉你的。」老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薛进是头一次被拘传,所以根本不熟悉司法那一套,只记得问他们要证件。
薛进此刻也是满头雾水,有些乱了方寸,不禁开始自责起来,在自责的同时,
他也稍稍冷静下来。
「我没问,要不要现在去问清楚?」薛进硬着头皮说道。
老李沉吟了半晌,摇了摇头:「这事儿你不要管了,我去办,中午我去接你,
到时候见面在详谈。」
老李虽然不知道薛进究竟犯了什么事儿,但只要不太严重,那么他都有办法,
将人担保出来。
打完了电话,薛进犹豫着要不要通知白思思,可转念一想,如果只是小事儿,
虚惊一场的话,还是不要惊动她和岳父才好。
他还是先走着看,要是实在不行,岳父也不会看着他受难,而袖手旁观。
正当他打定主意时,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,薛进连忙将手机收起,赶了过
去──紧接着,一双明晃晃的手铐,正在等着他。
警车的配置一般,但胜在宽敞,但纵是如此,谁也不想坐上这车。
薛进在后排落座后,左右分别来了两个警察──他们将薛进夹在中间,俨然
他是个犯人,怕他逃走。
车子启动后,呜啊的警笛声分外刺耳,一路上引来关注无数。
薛进忐忑的坐在车里,觉得一切都象做梦:连羽不知去向,而他又不明不白
的要被带走审讯。
想到这儿,薛进又忆起放才同老李的谈话。
他转过头来,看向身侧的警官:「同志,我犯了什么罪?」
那男人用眼角扫了他一眼,目光带了鄙夷:「你不知道吗?拘留证上写的很
清楚──强。奸幼女罪。」
薛进异常惊诧:他怎么也没想到,他会因为这个被捕。
强。奸幼女?他只干过一个幼女,那就是连羽?想到这,薛进马上意识到了
什么。
连羽不是被坏人劫走,而是……小。女。孩自己绝对不会去告她,她不懂这
些,那么是谁在帮她对付自己呢?
如果不是亲近的人,恐怕连羽不会那么信任的跟他走。
薛进目光随即深沉起来:小。女。孩在A市根本没有什么亲戚和朋友,跟她
有关系的一个是哥哥连俊,另一个则是陈朝阳。
连俊现在在服刑,一时半会儿出不来,那么是陈朝阳吗?
想着小。女。孩胆大的,不顾自己的威胁去投靠别人,薛进既生气又觉得不
可思议,连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张了?
难道平时的她温顺乖巧都是装的?她在等待一个时机,彻底打倒自己,是他
疏忽了吗?
薛进怒火中烧,为了连羽的背叛,但一时也拿不准,到底哪里出了错,原本
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,但问题的确来了,他此刻就在警车上……警车在XX
路的派出所停了下来。
强。奸幼女,并不是很光彩的罪行,而且有些令人发指,所以车上警灿谠薛
进并没太客气;警车刚刚停好,就被人推搡着下了车。
薛进被带到了问询室,在桌子的一端坐好,接着房门打开,一男一女走了进
来──两人穿着便装。
对方坐下后,那个女的摊开本子,准备做记录,而那个男人开口问话,先是
问了薛进的个人情况,而后直奔主题。
薛进知道这个罪名自己不能认,一旦认了,自己就要进监狱,所以警察的询
问,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。
薛进一问三不知,只推说要等律师来了再说。
男警官有些恼怒,拍着桌子大声吆喝道:「你最好老实交代,否则等我们作
实了这个案子,没你好果子吃。」
薛进懒懒的抬起眼皮,不看他。
「快回答问题,谁准你东张西望?!」说着警察就想动手。
警察在审讯犯人时,往往会动手,对于那些死扛的犯人,有时候不光要找心
理突破口,适当的肢体教训也必要。
薛进看他凶神恶煞走了过来,脸色一沉,坐在椅子上阴郁的盯着他看,那黑
黑的炯光中,带了几分不屑和傲气。
「我也在政府工作,没见过哪个吃皇粮象你这么凶,你打算屈打成招吗?」
薛进冷冷的质问着。
对方愣了一下,对政府两个字尤为敏感。
刚刚卷起的袖子,此刻看上去有些滑稽:衬衫的质地不很好,褶皱很多,袖
口处有些污渍,不知道他几天没换衣服了。
男警官有些尴尬,他本来准备动手,把薛进梳得光亮的头型打散,但眼下,
却生了忌惮。
现在社会乱得很,谁知道这条船靠在哪个码头上。
男人讪讪的看了薛进一眼,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──一时间室内陷入了寂
静。
薛进知道象他这样的拘役是暂时的,只能二十四小时,他现在要做的就是:
稳住心神,等待老李接自己。
正想着,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,进来两个人,其中之一便是老李。
接到薛进的电话后,老李找了自己公安口的朋友,经过一翻查找,终于弄清
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薛进被人告了强。奸幼女罪,现在拘役在XX派出所。
老李又给公安局长去了电话,简单的说了下情况,当然并没说的过于清楚,
对方也是外场人,自然不会多问,只一口答应下来。
至于公安局长,怎么跟XX派出所的人交代的,老李就不得而知了,总之他
到了这里,对方很热切的接待了。
「薛厅长,是吧,我XX,这里的所长,您没事吧?」所长进来,先问候了
薛进。
薛进的目光睨了男警官一下,并没说什么。
所长见此,立刻明白过来,他赶忙走到男警官面前,厉声喝问道:「笔录做
完了吗?」
对方暗暗心惊,厅长吗?看来自己惹了大人物,连忙对所长点头哈腰:「呃,
呃,我们正在做。」
的确没做完,因为薛进什么都不肯说。
「废物,给我看看。」所长拿了询问笔录瞧了瞧。
虽然面上不动声色,但笔录却是做的不够周全,但这又如何,改天再继续吧,
先让人家吃饭。
所长对薛进点了点头,又看了看老李。
「李局,薛厅长,您看,是不是下午或者什么时候方便,我们再做笔录?」
所长也有他的职责,这样已经很通融了。
老李点了点头,没有异议,而薛进也站起了身。
自始至终,老李没说话,但他那站儿自有他的范儿,待几人往出走时,所长
忍不住想要讨好老李,极力邀请他们吃饭,但李局也不是一般人,小喽罗的好意,
他并不领情。
出了派出所,薛进上了老李的车,屁股刚刚坐实在椅子上,他说的第一句话
便是:「李局,这事儿,您暂时先不要惊动我岳父。」
对方了然的点了点头──这种罗烂,白奇知道了肯定要暴跳如雷。
101痴心妄想
「小薛,我好久没吃四川菜了,今天水煮鱼怎么样?」老李一边开车一边从
后视镜里看着薛进。
薛进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景致,听到他的话,回过头来微微一笑:「什么
都行,您看着办吧。」
老李看出他情绪不高,忍不住调侃了一句:「怎么?没心情吃饭。」
薛进还是笑,这次显然带出了苦涩──明知道他现在烦闷,还拿话挖苦自己。
老李咧开嘴角,从后视镜里又瞥了他一眼:「小薛啊,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,
呆会我跟你详谈。」
接着两个人沉默下来。
过了一会儿,老李将车停在一处官菜馆。
两人下车后,直接走了进去──外面装修一般,里面却别有洞天:宽敞的大
厅,豪华的装潢,以及身着唐服的美丽侍女。
为什么这里的女服务员穿唐装呢?唐装很暴露,看看那高耸入云的雪白胸脯
就知道了。
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弄的,总之那两只白兔,丰满浑圆,好似下一刻就要从
胸衣里跳脱出来。
老李目光从接待员的脸上转移到她的前胸,而后又才正视她的话。
「没有定位,现在有包房吗?」老李做官做久了,身上自然带了官气──大
方自信而又傲慢。
「先生您稍等,我去帮您看看。」说着面带微笑的送了一记桃花眼,转身扭
着娉婷细腰款款而去。
老李不禁啧啧舌──暗想,这女孩很风骚,有戏。
相对于老李的自在洒脱,薛进却没有半分欣赏美女的雅兴──强。奸幼女,
听上去耸人听闻。
连他自己都被这罪名吓了一跳。
如果不幸折进去?想想监狱的生活──薛进浑身微寒:这世上,无论什么名
流巨贾,都对那里忌惮三分。
而薛进呢,他也只是个普通人。
没一会,接待员再次返回,眉开眼笑的看着老李:「先生,有空房,请跟我
来。」
这样的女子,在这里见惯了太多人,大都很有身份,这也练就了她独到的眼
光:什么人好结交她很清楚。
相对于俊雅的薛进而言,老李这样有些年纪的老男人更容易对付。
女子在繁华处呆久了,自然变得市侩起来──她们年轻,有很好的本钱,此
时不利用,难道要等到人老珠黄吗?所以利益才是目的,爱情相对言反倒庸俗。
到了包房,老李从皮夹里拿了小费,随带着给了女孩一张名片。
对于这样的艳遇,男人很少拒绝,他们每天都很忙,忙什么呢:忙着吃喝玩
乐,泡妞也是老李的工作范畴之内。
女孩接了名片,仔细的揣好,道谢的同时别有深意的看了老李一眼。
老李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女孩离去,直到她转过墙角,见不着身影,才慢悠
悠的将门关上──别说,穿着唐装的美女,就是耐看,连背影都很美。
两人落座后,服务生拿着菜牌走了进来。
老李是这儿的常客,点了两样自己喜欢的菜,然后请薛进来选几样自己爱吃
的东西。
薛进摇头想要推辞,但对方盛情难却,薛进只得从命──随意的点了两道菜,
点完后才发觉,自己点的东西都是连羽喜欢吃的。
这又再次加深了他的不快。
小东西忘恩负义,自己时时惦念着她──薛进觉得自己中毒了。
他喜欢连羽是真的,责怪他也不假,但这种思念却也真真切切,他有多久没
见她了?好似很久了,久得他有些心痛。
薛进心口一跳,心痛?他记不起何时有过这样的感觉。
薛进有些惶乱,他不想去碰触内心柔软的一块儿,他不住的跟自己强调,连
羽只是个玩意儿。
就像娶白思思一样,只是成全自己事业的手段,而小东西则是满足自己内心
欲望的玩物。
可这么想着,薛进顿生猥琐的感觉──那是一种连自己都看不起的龌龊。
就在薛进暗暗纠结之时,耳畔边传来了老李的问话:「小薛啊,想什么呢?
还在想这个案子的事儿?」
薛进回过神来,淡然的点了点头。
「李局,我现在有麻烦了,您可要帮我啊。」薛进面上带了几分恭维。
老李没说什么,只是不住的点头。
而后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包香烟,从里面抽出两根,将其中一根递给薛进,接
着掏出打火机,两人分别将烟卷点燃。
一时间,包房里烟雾升腾,老李转身将窗子推开──包房里开着空调,温度
适宜,但这样『密闭』的空间不通风,呆久了,烟气会越聚越多。
老李再次落座后,才开始同薛进商量正事儿。
「其实这个案子没什么大不了。」老李说话间,不忘吞云吐雾,一派悠然。
薛进专心致志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。
「你也知道,法律上讲求的证据。」说到这,老李促狭一笑,话锋一转:
「大家都是明白人,你做过什么,我就不问了。」
薛进现在心中焦急──强。奸罪可不是闹着玩的,你还跟我卖关子。
「您继续说!」薛进尴尬一笑,给老李蓄满茶水。
「俗话说得好,抓奸抓双,强。奸嘛,不光要听当事人的说辞,最重要的人
证,物证都很关键。」说到这里,老李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,开始娓娓道来。
这世上,每天都有罪案出现,强。奸案并不少数──毕竟人性有最丑恶龌龊
的一面。
那么多的强。奸案,侦破的几率并不高,有一个症结点很难攻克,那就是证
据:最有力的证据便精液。
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,两方都各执一词,那么案子多会庭外和解或者不了了
之。
那为什么有些强。奸案在没有直接证据时,很容易告破了呢?这就看公安部
门的力度了。
国家每年花费很多食粮,供养警察,他们自然拥有自己的一套手段,有些案
子不破不了──比如那些特别重大案件,上面给的压力大,破案的几率很高。
而强。奸案呢?罪犯本就心虚,加上心里素质不高,在警察的一连串手段下
来──其中包括虚诈,威胁和恐吓,当然还有肉体折磨,很多人扛不住,直接交
代。
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,尽管没有十分有力的证据,警察也能结案。
薛进听了他的一连串解释,不安的心稍稍稳定下来,他面上带了些喜色的问
道:「照你这么说,我只要不认罪,就可以了。」
老李点了点头:「咱们内部有人,局子里的人不会为难你。」
谈话到这时,外面的服务生敲门走了进来,他们所点的菜已经做好了──不
愧是大饭店,那金灿灿的鱼虾,看上去很有食欲。
本来两人要的是啤酒,如今薛进心情一好,直接点了瓶五粮液。
酒上来后,薛进热情的帮老李倒满,遂举起酒杯,先敬了几口:五粮液不比
寻常酒,喝多了上头。
「李局,看来我是找对了人,大恩不言谢,以后用得着我薛进的地方您不必
客气,只要是我能力所及,定效犬马之劳。」薛进满脸的真诚,说着又干了几口
白酒。
老李在场面上应酬多了,他的胃不太好,勉强又跟着喝了几口,然后开始摇
头摆手。
「小薛啊,我跟你岳父什么关系啊,说到底都是一家人,你还我跟客气什么?」
老李笑眯眯的看着薛进。
「咱今天先留着点量,等你这事儿完全过去了,咱再好好喝一顿怎么样?」
薛进明白他的意思,也不再急于敬酒,大手广阔一伸,做了『请』的动作:
「那好,您先吃菜,吃菜。」说着热情的给他夹了一只龙虾。
老李满脸堆笑,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,而薛进呢,刚刚毫无食欲的胃,也瞬
间膨胀不少。
一顿饭,两人吃了一个半小时,期间也商量了一些案子的其他细节:找什么
人,送什么东西。
当然他们没有忘记录口供这茬。
老李的意见是,请官家的大律师,来办这个案子,薛进的口供,什么话该说,
什么话要斟酌,对方能掌握好分寸。
薛进自己老李内行,所以一切都听他的。
末了,老李还叮嘱了薛进一席话:打官司不是上上之选,如果薛进有办法的
话,可以试着同原告人,庭外和解。
薛进听他这么说,觉得十分有道理,暗暗将这事儿放在心上。
薛进并不想把事情扩大,如果真上了法庭,多少会有些影响;如果能庭外和
解,那么这事儿,就有隐瞒掉的希望,更重要的是──他还惦念着连羽,他并不
想失去她。
此时,薛进还存有『破镜重圆』的心思。
俗话说猫有猫道,狗有狗道,薛进虽然身家自诩『纯白』,但在这『纯白』
中,又交织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网,这其间又有多少涉灰的人,就不得而知。
薛进通过的门路,辗转的查到了连羽的住处,而与此同时,薛进也知道了,
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──连俊,他很惊讶,连俊居然出来了。
连俊兄妹两如今都住在陈林的别墅里,这让薛进又诧异起来。
他当初算计连俊,让他被陈林欺辱,没想到如今二人却好的住在了一起,而
陈林也帮着连俊出头对付自己。
薛进心情有些复杂:自己的『好心』办了坏事。
可明明自己暗中安插了人手,让他注意连俊的动态,为什么他从劳改农场出
来,自己却一丁点的消息也没得到呢?
想到这,薛进气愤的拨通了那个人电话。
对方接到他的来电很吃惊,听出他质问的事儿,更是大呼冤枉:在连俊出狱
时,他一直给薛进打电话,但对方的手机偏偏无法接通。
薛进猛然间想了起来,那时候他应该在国外。
厅里组织出国考察,实际上,纯属玩乐,既然玩乐,谁还管公事,所以为了
避免被闲杂人等打扰,一并将手机关了。
薛进暗暗有些懊恼,但连俊已经出来了,他没办法将他再送进去,一切都无
济于事了。
薛进挂了电话后,心理明白,这事儿比较难办──一切的关键在连俊,如果
连俊不同意撤诉的话,自己也只能跟他『硬碰硬』了。
而连俊会让步吗?
这个很难说,毕竟连羽是他的妹妹,而自己对他的『特别关照』,不清楚他
究竟知道了多少。
薛进不能直接上门找连俊兄妹两。
他通过人找到了陈林的哥哥,说了不少好话,然后让对方替自己将意图转达
给陈林──那么,连俊自然也会知道。
陈林的哥哥很吃惊,弟弟暗地里所做的事儿。
他对连俊并不是一无所知──那是弟弟的情人,但是没想到弟弟居然帮助他
到如此地步。
陈林的哥哥有些生气,找了弟弟过来谈话,陈林也是强脾气,但对哥哥十分
尊敬。
听闻对方想要自己别插手连俊兄妹的事儿,陈林做出很无辜的样子:他只是
帮连俊请了律师,其他的,他什么都没做。
陈林哥哥暗斥他,律师都不该用『自家』的。
陈林摸了摸鼻子没吭气。
哥哥又是一顿淳淳教导:薛进也不是普通人,这事儿让他到此为止。
陈林点头答应下来──但律师不能换。
陈林哥哥见他如此固执,尽管生气,但也没有再打动肝火,只让陈林劝说连
俊放弃诉讼,至于赔偿吗?一切好商量。
陈林拍了拍沙发站起了身,跟哥哥告辞。
陈林回到住处,委婉的将薛进的意思,转达给连俊,如果连俊愿意放弃,那
么条件很优厚。
连俊越听越不是滋味,他敏感的体味出了陈林的意思──他希望他能撤诉。
其实这是陈林心中所想,他答应连俊的事儿,他『尽力而为』,至于结果怎
么样,他并不太关心,只是如果这事儿能不了了之,他也十分乐意。
毕竟薛进身份在那摆着,而且人家在监狱里确实很照顾他,不然的话,他也
不会得到连俊这个『宠物』。
想到这里,不禁联想到了连俊的妙处,目光也变得炙热起来。
连俊正在气头上,哪里愿意承受他的欲望,气的脸色大变,在咒骂薛进的同
时,也告诉陈林,今天别碰他──他和薛进都是痴心妄想。
陈林见情人真是动怒了,也不急于一时,悻悻然的放弃了,转而去找其他情
人舒解欲火。
薛进呢,薛进更别想他会撤诉。
连俊并不知道那边所做的准备,满心等待开庭的日子,可他能如愿吗?
102开庭
陈林失踪了,他一连几天都在外面游荡,连俊也没给他打电话──不在好,
他也落得清静。
马上要到春节,这案子不想拖在年后处理,所以霍律师通过关系,想把这个
案子早早完结。
在走关系时,霍律师通过内部人员,拿到了薛进的询问笔录,看过之后,原
本必胜的信心有所动摇。
薛进虽然承认认识连羽,但声称并未同她发生不正当关系──他只是看小。
女。孩可怜,给她安置了临时的住处。至于小。女。孩的说辞,都是无中生有。
霍律师拿着笔录,面色凝重起来,他连忙拿起电话,给派出所的朋友拨了过
去──霍律师有些生气,这完全和事实不符,警察是怎么审案的,审到这个程度
就完了?
男人对连羽的话深信不疑,毕竟连俊兄妹俩的悲伤都不假,尤其是22岁的
小。女。孩,更不会刻意撒谎。
对方听了霍律师的质问,表示很无奈──这个案子他问过了,薛进不是普通
人,上面有很硬的后台,所以他们对人家很客气。
薛进到派出所正式录口供那天,他们所长亲自记录,并且好茶好烟的伺候着
──这么优厚的招待犯罪嫌疑人,他还是头一次看到。
所以这个案子只能如此。
对方一再的表示抱歉,毕竟他收受人家的贿赂,但这件事儿,他也只能据实
以告,实在帮不上什么忙。
霍律师不想听他唠叨,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。
他觉得事情有些严重,这毕竟是陈林交代他亲自督办的案子,现在出了些问
题,他有必要跟他沟通。
于是从通讯录里翻出了陈林的手机号码──他牛的一串数字,除了8就9。
铃音响了很久,那边终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:「喂,哪位?」
陈林此时正躺在宾馆的大床上,身旁一位美女不着寸缕的依偎在身旁──女
孩年龄不大,经过一夜的厮混,脸上的妆化了大半,露出蜡黄的笑脸看上去有些
病态,这是长期泡夜店的后遗症。
「陈兄,您好,我是霍律师。」男人笑模笑样的打着招呼。
「哦,是你呀,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吗?」陈林口气有些不悦──他昨天跟朋
友去泡吧,玩到很晚,当然艳遇匪浅。
想到艳遇,陈林回过头来,准备亲一口身边的女人──她昨天很热情,伺候
得自己很舒服。
可一扭头对上对方的小花脸,不禁微微的皱了皱眉头:操,美女变成丑小鸭
了。
怪不得人说,跟化浓妆的女人上床,就像是赌石,赔钱的几率很大:上床之
前,男人觉得自己占便宜,上床之后,第二天早上,就变成她占便宜了。
陈林心生厌恶,用手推了推睡得迷迷糊糊,主动靠过来的主人。操,这种货
色满大街都是,在酒吧时,还跟我装纯情。
这一刻,陈林想到了连俊:要长相有长相,要身材有身材,最主要的是皮肤
够好,摸上去就象上等的丝绸。
霍律师并不知道陈林这边的情况,听他说早,不禁讪笑了两声:「陈兄,还
早呢,这马上就要吃中饭了。」
陈林舔了舔嘴角,觉得有些口干:原来这个时候了,是该起床了。
他从床上爬了起来,拽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没镅睡衣,胡乱的披上,来到窗前,
唰的一声将挡光的黑布拉开。
「你找我有事吗?」陈林又问了一次。
冬日的暖阳,瞬间倾泻在室内──陈林高大挺拔的身姿,在阳光下,显得更
加修长结实。
「是有点事,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吧。」霍律师很客气的邀请他。过完年后,
他们公司又要开始忙碌,其中最重要的一单,就是和陈氏财团续约。
所以霍律师想跟陈林走近些,以后的生意也就方便点,毕竟陈林也是陈氏的
大股东。
陈林手拿着电话,走向客厅,准备去拿烟──昨天晚上抽了一盒,现在床头
柜上的已经空了。
「吃饭就不必了,我下午还有事儿,有什么现在说吧。」陈林刚刚走到门口,
身后传来一声『猫叫』。
「亲爱的──」女孩被眼光刺痛了眼睛,只好不情愿的醒来。
陈林微微侧目:昨天她在床上,这么叫自己的时候,他还十分享受,现在听
起来很是刺耳。
陈林忍不住挖了挖耳朵,随即转过身来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女孩刚刚清醒,有些迷糊,刚刚才发现陈林在打电话,连忙拉高被子,知趣
的闭了嘴──不过,女孩对陈林的床上工夫很满意。
在酒吧时,女孩见陈林长的有些凶相,一时间不愿意搭理,但经过了一夜,
女孩对他已经完全改观。
女孩并不是小姐,家境富裕喜欢玩儿,一夜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,只要看上
眼,玩玩无所谓爽快,反正也没什么损失──现在贞操算什么?早就没有贞洁烈
妇了,她决定以后要跟陈林长联系。
陈林并没有将女孩放在心上,他转身来到客厅,从桌子上拿起烟卷,侧头听
着手机那边的话音。
时不时的『嗯』,『啊』作答。
霍律师把连羽的案子,所遇到的困难跟陈林说了一遍,见对方没表态,不禁
有些着急,忍不住追问道:「陈兄,你看?」
霍律师按年龄来说,应该比陈林大,但为了表示尊重,他一直敬他为兄,应
该比陈林大,对此陈林毫无意见:他走到哪,都受人追捧,更有甚者,会叫他陈
爷。
陈爷,陈爷,听上去有些老,但又有什么关系呢?这代表他身份地位高。
陈林想了想哥哥的那次谈话,又想了想连俊,几乎不用权衡,问题的答案已
经有了。
他嘴里叼着烟嘴,漫不经心的吞云吐雾,淡然的回道:「事情我都知道了,,
这事你看着办。」
霍律师微微有些不解:你看着办?
「这,那我就按着程序办了,可能事情的结果不能让您满意。」霍律师继续
试探着。
其实这件事儿,并不是全无希望,霍律师手上的证据虽然不足,但可以继续
追加,只要花费足够的财力,也许会有意外收获。
陈林点了点头:「无所谓,你尽力就行。」
说完这话,陈林将手机的通信切断,摸了摸自己的肚子:昨天耗费太多精力,
现在有些饿了。
不过在吃饭之前,他要先将床上的女人弄走。
陈林转身又回到卧室,从沙发处拿了自己的外衣,翻出钱包:从一沓纸币中,
捻出十几张,顺手放在了女孩的面前。
「宝贝,快起床吧,马上中午了。」陈林笑咪咪的说着。
同时心中一阵做呕:女孩好像揉眼睛了吧?那眼睛周伟黑黑的,晕得不成样
子,说象熊猫是好听的,更象鬼儿。
是的,像鬼──面容憔悴,两眼无神,好像老了很多。
女孩看了看钱,霎那间明白了他的意思,面上带了愠色:他把自己当什么?
小姐吗?
看出了女孩的不悦,陈林也不想大『清早』的,给自己找不痛快,体贴的将
钱又拿了起来,折叠得四四方方。
拉过女孩的小手,将钱放在她的手心里:「刚才你也听到了,我有事儿,中
午呢,你自己随便吃点,然后打车回去好好休息,中午呢,等我CALL你。」
说着,陈林从床头柜上的便签上,撕下一张递给女孩儿。
「美女,把你的电话写下来吧!」陈林说着递上铅笔。
这家宾馆很豪华,这个房间档次也不低,但这纸和笔,只能说方便,跟高档
根本不搭边──连只圆珠笔,宾馆都舍不得买。
女孩的脸色缓和下来,娇嗔的夺过铅笔:人家都开口哄她了,再矫情就有些
做作了。
她迅速的写下自己的号码和名字,然后将笔递给了陈林:「你的呢,我还不
知道你叫什么名字?」
陈林微微一怔,但马上反映过来:他没想到女孩会问他。
不是没有美女纠缠,只是那都入狱之前的事儿了,不过陈林终归是情场浪子,
应付小。女。孩和小男生,十分在行。
陈林很爽快的接过铅笔,又撕下一张便签,飞快的写着什么──当然陈林写
的名字是假的,电话号码更不会是真的。
女孩高高兴兴的拿过便签,看了一眼,然后走下床去,将其和纸钞收存在自
己的钱包里。
「我去洗澡了。」说着女孩就往浴室走。
陈林脸色一变,随即说道:「我朋友马上要上来了,你先下去,让他见着你
不太好。」
女孩嘟起小嘴,有些不快,但陈林都这么说了,她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硬呆在
这,只得有些不情愿的穿了衣服,匆匆走了。
陈林在她临出门时,有些不快,还故作不舍的拍了拍她的翘臀,惹来女孩一
声尖叫。
──他偶尔也会扮演多情的男人,当然有时则有些暴力,但不管是他的那一
面,陈林只凭自己高兴,率性而为。
连俊兄妹两都在焦急的等待着,等着开庭的日子。
相对于连羽的落落寡欢,连俊有些期待:他在等待一个结果,这是对坏人的
审判;想着薛进进监狱,他就难掩亢奋。
转眼间,终于开庭了,双方对峙而坐──薛进的眼睛从进门后,总会有意无
意的瞟向连羽,就算是辩驳时,也是如此。
他的目光中没有怨恨,只有浓浓的思念。
连羽一直低垂着头,不想看周围的人,她真想变成一个聋子,那么外界发生
的这一切,她都可以装作不知情。
但事与愿违,法官也要问询自己,当再次回答敏感问题时,女孩下意识的看
向了薛进。
两人的目光碰个正着,心下都一惊,不知怎的,连羽想哭:于是眼泪就像断
了线的珍珠,扑簌而下。
薛进猛的站了起来──他想要走过去。
但下一刻,看到连俊给小。女。孩递上纸巾,才发觉自己失态了。
律师让他尽量平静,做出疏远的姿态,但关键时刻,他仍做不到──他这是
怎么了?
薛进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:不到一年的相处,已经让她们有了感情──这
种感情,现在看不见,摸不着,甚至有些尴尬,但薛进能感觉得到。
「法官,对不起,我想去洗手间。」薛进突兀的举动,让人们纷纷侧目,他
生硬的挤出这句话。
法官皱了皱眉头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开庭时间就一个小时,一个小时之前,你怎么不把『个人问题』解决好。
但终是妄开一面,应允了他的请求──休庭五分钟。
这个小插曲过后,继续案件的审理,可随着时间的推移,双方质证的继续,
连俊也发现了问题的所在。
薛进完全矢口否认自己的罪行,而且几乎到了义正言辞的地步:他一直在强
调,他是好心帮助连羽,他是被冤枉的,他才是受害者。
连羽也听不下去了,本来不肯正视男人,现在双眼几乎喷出火来,而薛进呢,
他则平静很多。
就那么坐在被告席上,偶尔望进连羽的目光,会微微有些不同──薛进方才
已经出了丑,他告诫自己,要冷静。
末了,漫长的审理过程,终于走完了。
法官宣布休庭一个小时,而后开始宣判。
出了审判庭,漫长审理过程,大家决定出去走走──法院这个特殊的地方,
本身就十分压抑。
薛进跟在连俊兄妹后面,一同出了大门,而后紧走了几步,上前挡住了兄妹
的去路──连俊身侧的保镖,面色严正,带着警惕。
连俊愤恨的盯着薛进,冷冷的说道:「薛厅长,有事吗?」
连俊通过陈林,知道薛进高升了,身份高贵了许多,这句薛厅长,话语中充
满了讽刺。
薛进淡然的看了他一眼,又看向连羽:「我想跟你们和解。」
连俊冷哼了一声,「和解?你想的美,我要你进监狱。」
薛进面无表情,他沉默了片刻,而后对连俊说道:「我并不想伤害你妹妹,
一切都是误会。」
这误会,薛进自己都不相信,别说连俊。
可薛进想要争取:他并不想自己同连俊兄妹的关系太多僵硬。
连俊的右手狠狠的攥在一起:他很想打人,可想想现在的场合,实在不适合
闹出事端。
「误会?法官会有个明断,你会为这个误会付出代价。」连俊斩钉截铁的说
道,恨不能见薛进断成两截。
薛进看他愤怒的样子,又瞧了瞧低头一声不吭的连羽──他知道自己不能如
愿。
「那好吧,我等着。」薛进不亢不卑的回道。
──薛进知道案子的结果,但他想要和解,目的是给连羽的补偿,金钱方面
的补偿,用意也在收买兄妹的人心,但更重要的是:他希望能有再次跟女孩接触
的机会。